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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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8
轉眼盛夏，國宴。
皇帝端坐高位，與陸王爺相視一笑，兩個人心知肚明今天宴席會唱出好戲。
將軍雖與皇帝徹底翻臉，但鬧的是出愛國不忠君，像國宴這種國事，理應赴宴。所以眼下裴青正坐在下首面色陰沈。
沒有人知道，端坐等戲看的顧淮景其實含著裴青的東西。
國宴開席前，裴青提早了些進宮，去了顧淮景住的寢殿，偷偷摸摸去的，靠著小福子裏應外合。
顧淮景見裴青過來，往他手裏塞了件披風，說：“添件衣服。”
裴青一把接過，隨手夾在了臂腕，一手抱著顧淮景的腰貼近，問：“是今日？”
“嗯。”顧淮景回答著就把雙手往裴青脖子上攏，看樣子是想討個吻，裴青低頭磨著給親了。
這段日子，朝堂各方勢力進行著新一輪洗牌，鎮國將軍府的門檻快被踏破了，有太多人以為裴青這時還呆在嶧都是為了籠絡人心，大膽子的人捧著重禮就敢往將軍府送，全然不顧皇帝的眼線遍布全嶧都。
而顧淮景則是天天同陸城虛與委蛇，保皇派又整天上禦書房求見，出謀劃策的少，讓帝王給個主意的多。
國宴前的半個月，嶧都像籠罩在一層硝煙下，氣氛沈得很，裴青眼瞅著就要攜天下兵馬離開嶧都逍遙自在，顧淮景則爭分奪秒想法子把人再鎮在嶧都。
忙得不可開交的結果就是兩人又好久沒見，這回見也不算純為了私事，而是早先定好的計策，走到了新的環節。
裴青親了會兒，有些不滿足，啞著嗓子說：“給個補償。”說罷，不顧顧淮景掙紮，把人抵在書案前，邊脫著褲子邊撞著就要往裏沖。
顧淮景反手抓住裴青的手，低聲說著：“不行，來不及。”
裴青掙脫開顧淮景的手，取了書案上放著的脂膏，挖了一塊往顧淮景股間抹，說：“來得及，還有兩個小時，你那麽看得起我？”
顧淮景被鬧得臉紅，雙手撐著書案就隨裴青了。
裴青從後握著顧淮景的腰，把自己慢慢往裏推，到底的時候，伏身親著顧淮景的耳朵噴氣：“舒服嗎”
顧淮景沒回應什麽，只側頭親了親裴青的鼻尖，這很取悅裴青，下一刻就嚳著顧淮景的腰開始撞。裴青不愛在這時候磨，一向喜歡大刀闊斧，也不像有些人橫沖直撞沒有章法只自己享受，裴青技術很好，幾乎每次都撞在顧淮景的敏感點上。被好大的力道直直撞向敏感處，顧淮景這才總是受不住。
“慢…慢點。”
裴青笑著回：“慢了你不怕來不及？”
顧淮景被人用自己的話擋回來，當即氣得咬住裴青的喉結，舒服時親著，難耐時咬著。
裴青則撫摸著顧淮景的背，親著人的肌膚和頭發，極盡纏綿。
寢殿十分空曠，只有書案前白日宣淫的愛人，西下的暖陽斜著灑下幾束光，照著克制又難耐的喘息和呻吟。
日頭徹底下去的時候，又靜又暗，急喘的吻裏，兩人幾乎是同時到的高點。
回過神，顧淮景推了推裴青，想讓人出去：“我去洗一下。”
裴青不出去，還往裏又碾了碾：“不洗了。”說著從書案旁的櫃子上拿了塊溫潤的玉，還拿給顧淮景看。
顧淮景一看就知道裴青打什麽主意，當然不同意：“嗚，不行。”
玉不涼，大小也不難受，但顧淮景受不住這樣羞恥的游戲。
裴青故作兇狠地拒絕：“含著。”然後把自己拔出來，把玉往顧淮景裏面塞。
……
宴席上，舞戲班子正在唱著，突然樂聲斷，只見舞劍的角兒，調轉箭頭直沖皇帝。
剎那間，皇帝身邊侍衛手起刀落，刺客頭落地。奏琴的那位直接被捕，被捕瞬間服藥自盡。
帝王震怒。
侍衛檢查一番後，跪下稟告：“皇上，刺客身死，但以臣眼力，刺客口中毒藥是為皇城司所有。”
皇城司是裴青的。
“皇上，這拙劣的栽贓嫁禍皇上也要信嗎？”裴青起身嘲諷。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能辛苦裴將軍配合調查了。來人先將裴將軍帶入天牢，交由刑部審理。”
揮手招來的卻不是普通侍衛，而是半支禦林軍的人，可見這是帝王精心籌謀半月的鴻門宴。既然鎮國將軍拿四境兵馬嘲諷帝王無軍傍身，那帝王就給將軍來一場鞭長莫及。皇城司守嶧都，無事不進宮門，四境兵馬更是遠得派不上用場，可禦林軍卻近在眼前，隨時可取裴青項上人頭。
在群臣看來，帝王這出並不高明，像在玩同歸於盡，除非帝王敢直接殺了將軍，不然等裴青手上的人反應過來，這人還是得放。可就算殺了裴將軍，帝王也失了軍心，兵馬如廢紙，終成禍患。因為這群庸人不知道陸城真能壓制住裴青。
晚間，刑部天牢。
顧淮景漏夜前來，刑部侍郎當以為是帝王要用口舌勸服鎮國將軍，忙把人請了進去，然後又恭恭敬敬帶著人守在外頭。
裴青身為鎮國將軍不可能被怠慢，牢房很幹凈，連地上鋪的草都是曬得幹幹爽爽的，裴青正坐在厚厚的幹草堆上，曬著窗戶透進的月光。
顧淮景走近，順勢坐到裴青旁邊，往人肩膀上一靠，說：“裴青，幫我取出來。”
裴青聞言轉身，攬住顧淮景的肩一拉，讓人跌坐在自己兩腿間，然後伸手把玉取了出來。害怕顧淮景發出聲音，裴青還輕輕地吻著顧淮景。
有些東西流了出來，顧淮景看也不看，起身收拾了下衣服就往旁邊一坐，攬著裴青的腰，讓裴青倒在自己懷裏。
“陸城會來找你。”
“他來找過很多次了。”
“你一直閉門不見。”
“這半個月陸城給你透了多少底？”
“幾乎什麽都沒說，只說他可以幫我牽制住你，但怎麽牽制，他避而不談。”
“他之前來找我，估計是求我不要動作太快，現在來找我，就是讓我幫忙了。”
“和我合作後，他面對你時底氣確實會足一點。”
攤開來說，鎮國將軍不怕帝王，因為帝王在外沒有兵權，也不怕陸城，因為陸城在嶧都沒有人。但若帝王和陸城合謀，那將軍就得擔心了，畢竟皇城司和禦林軍旗鼓相當，他在外兵力和陸城平分秋色。帝王又占著皇權，能壓過裴青一頭。
顧淮景又開口：“明天刑部審訊只是走過場，會說是皇城司秘藥洩露，轉眼你就能被放出去。陸城這之後會來找你，我猜是掀開他的底牌給你看，要挾你讓你害怕，逼你和他達成合作。”
“我同意後，他要什麽？”
“他會要你必須以皇城司秘藥洩露，是為大錯，自請交出皇城司兵權。”
“所以你和他的合作就是他告訴你，他有辦法讓我按兵不動，還能讓我交出皇城司，只需要你給他創造個機會，讓他能見到我？”
“是這樣。”
“他這樣，也不怕被你瘋狂猜忌。”
“我是表現的很猜忌，但他也知道我現在別無選擇。”
“他沒說他要什麽？”
顧淮景搖了搖頭，說：“明面上他只要皇後榮華富貴，暗地裏他也不怕我猜，但站在我的角度上，我只能同意，鎮國將軍一出嶧都皇位就徹底被架空，和他合作雖是與虎謀皮，但至少爭取到了時間。”
顧淮景說到這裏發覺裴青往他懷抱深處蹭了蹭，好像是在安慰，又好像在占便宜，好笑地拍了拍懷裏的裴青。
“我想他應該想讓你陪他演場戲，如我們之前討論過的那樣。”
裴青回憶了下，推演道：“他會要我暫時按兵不動，然後等他需要的時候，我攜著皇城司的人沖進皇城意圖弒君，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他在禦林軍的人手和提前調到嶧都邊的北境兵馬來救駕。”
又說：“救駕自然不會成功，他可乘機持皇後腹中遺腹子做個名正言順的攝政王，而我離開嶧都，在外擁兵自立。”
顧淮景點頭：“他看中名正言順，大概就是這個計劃，以我這幾日與陸城的相處，他雖然也希望陸瑤能懷上正統皇嗣，但這幾日我只是封後，沒有臨幸，他估計已經著急，所以他依舊會安排人與陸瑤私通。”
說起後宮事，裴青說：“那皇城司讓出去，我又留在嶧都，就需要忌憚你。你廢丞相之女後位，立陸王爺之女為後，以拉攏陸城，那我若想示誠，當送胞妹入宮。”
“我自當冊封為妃，放心我不動她。”
“嗯。”裴青窩在顧淮景懷裏笑了笑。
翌日，刑部在帝王授意下還裴青清白，裴青出宮後陸城的人就找了上來。
陸城說的和顧淮景猜的大差不差，陸城同裴青坦言，說他手上有北境兵馬權，還有一半禦林軍的人以及一支戰備良好私軍，如今他要裴青在嶧都按兵不動且交出皇城司。如若不然，他會把裴青養私軍的證據呈給皇帝，然後可以用北境勢力牽制住東西南三方兵力，用禦林軍牽制住皇城司，讓皇帝可以順利用謀反的罪名處置裴青。
裴青聽後反駁了幾句，但陸城問裴青敢不敢賭，陸城原話是：“若你一意孤行，我只能魚死網破，皇帝到那時候除了按我說的做，又能做什麽？總不是眼睜睜看著你架空皇權？”
裴青最後表現是一副不敢賭的樣子，裝出被威懾的姿態，同意了陸城的要求。
陸城見人同意，又得寸進尺，說既然大家都是要瓜分這天下，不如合作來共贏。陸城要裴青之後陪他演場戲，戲的劇情也同此前裴青和顧淮景商議時候的一樣。
就這樣，當天裴青在見過陸城一面後，突然態度大變，主動請旨上交皇城司兵權，當晚請奏送胞妹裴玉入宮。
消息一出，群臣當晚都沒睡好，紛紛思考陸城到底什麽本事，可以牽制住裴青？還是說帝王手上還有不為人知的底牌，現如今終於用出來了？
那些個前陣子去踏將軍府門檻的官員，則開始戰戰兢兢，他們本以為不會出大岔子，就等裴青離都的時候，投靠裴青，一朝換君。
皇帝聽到請旨後，立刻就封將軍府裴玉為淑妃，明面上算是化幹戈為玉帛了。
但沒過幾天，宮中傳言，皇帝虐待淑妃，時常打罵，淑妃苦不堪言。
又傳聞，裴青在府中聽到消息，摔碎了一套禦賜宮杯，揚言與顧淮景不死不休。
陸城聽後大喜，只要雙方關系沒有和緩，自己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此後沒過幾天，帝王又說要拜訪鎮國將軍府，說辭是撫慰，但眾人均認為是皇帝壓不住陸城，又要來和裴青說道。
其實顧淮景這一出，裴青也很吃驚，這不在他們的計劃裏。把氣勢洶洶的裴老夫人穩住後，裴青帶著裏裏外外幾百人，把皇帝往聽濤苑請，等人坐下，顧淮景揮退了所有人，小福子都不給留。
裴青見人都走了，問：“你怎麽這時候過來？”
顧淮景回答地大大方方：“想你。”
裴青板著臉並不相信，問：“真沒事？”
顧淮景笑著撲到裴青懷裏：“想你也是真的。”
裴青很少見著這麽輕松的顧淮景，猜到了些原因：“是陸城等不及了？”
顧淮景點頭，說：“我讓裴玉留意皇後宮裏的動靜，陸城確實坐不住已經在給皇後安排男人私通了。”
裴青扶著顧淮景的腰，一手掀開衣服往裏摸，嘴上卻很正經：“他那是不信任我。”
顧淮景點頭，也攬上裴青的腰，湊著親他的脖子：“是了，他不信你能守約多久，所以匆忙就要成他的事。”
“所以你是來激他的？”
“不，我是來找你偷情的。”
顧淮景說的時候，頭擡著看向裴青的眼睛，裏面靈動著許多期待和欣喜。裴青看著就不太忍得住，低頭狠狠地親上了顧淮景。
顧淮景被親得喘不上氣，雙手胡亂地摸著裴青的身體，把人摸得又熱又燥。
顧淮景點的火最後也是自己滅的，裴青讓顧淮景站在書架前，手扶著書架，然後從後面進入了他。
礙於聽濤苑小，隔音沒有顧淮景的寢宮好，這裏裏外外又都是人，每次顧淮景要叫出聲的時候，裴青不是送上吻，就是用手狠狠地捂住，讓顧淮景除了嗚咽和喘息，發不出什麽大的，引人誤會的聲音。
結束一場後，裴青扶著人在軟椅上坐著，揉著顧淮景的腰問：“快回去了嗎？”
顧淮景拍了拍裴青的手背，回答：“很快。”
顧淮景呆了一個下午，和裴青耳鬢廝磨了好久，才起身回宮。只不過旁的人都說，那日帝王離開鎮國將軍府時，臉都是黑的，可見兩人又一次不歡而散。此後鎮國將軍又開始小動作不斷，大有迫不及待出嶧都的打算。
這嚇壞了陸城，陸城忙找上裴青，要裴青別忘了承諾。
裴青這回卻說自己無意於太多權柄，只想要離開嶧都自由自在，陸城若要魚死網破，自己大可以立刻離開，舍棄點權勢罷了，他裴青不在意。
陸城不知道裴青被顧淮景怎麽惹惱成這樣，但聽出了裴青的不耐煩，立刻保證可以在三天後就起事。
三天是陸城在北境的兵馬最快到達嶧都的時間，陸城的算盤是，雖然皇後現在腹中無子，但是之後總能懷上，到時候混淆下受孕時間，同樣可以算作是皇子，既然裴青現在著急，那不如緊著裴青的時間來。
陸城前腳剛從裴青這離開，裴青就把消息傳給了顧淮景，既然只有三天時間，那陸城必然會加緊在皇後那裏的安排，捉奸一捉一個準。
第三天傍晚，裴青接到陸城信號，策反皇城司舊部往宮城趕的時候，淑妃裴玉正帶著皇帝和浩浩蕩蕩的禦林軍，來到宮中一個廢棄院舍，推門入室，即見皇後與一男子裸體相擁。
顧淮景見之大怒，當即命人將王府上下九族押入大牢候審。可派出去的人片刻傳來消息，說鎮國將軍帶著皇城司人馬沖進皇城，禦林軍幾乎無力抵抗。
顧淮景暗笑，哪是無力抵抗，今晚除了自己帶來的這半禦林軍，其他的都聽命於陸城。
“皇上！你不能殺臣妾，沒了臣妾的父親，裴青大軍不日可入嶧都！”是皇後披頭散發被人壓著還能竭力呼喊求生。
顧淮景看了眼陸瑤，沒帶什麽感情地說：“你父親要你這般，你倒是願意。朕賜你毒酒一杯，免你痛苦。”
說完揮手讓小福子送上毒酒，見血封喉，往皇後嘴裏灌，陸瑤撕心裂肺的尖叫，片刻就沒了聲息。
解決了陸瑤，顧淮景就起身去了禦書房，等裴青。
禦書房只點了幾盞燈，很昏暗，營造著風雨欲來的氛圍，殿外圍著所剩不多的禦林軍，裏面只伺候著小福子。看著是一國之君終於走到了末路，卻還維持著最後的體面。
顧淮景看著小福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小福子，朕要走了。”
小福子刷得眼淚就下來了，他其實聰明的很，雖然具體發生什麽並不知道，但能察覺出這半月來的種種是皇上和將軍的計謀，他敏銳地感覺這計謀背後恐怕就是離別。
“皇上，讓小福子跟著一起好嗎？”
顧淮景上前摸了摸小福子的頭，說：“你跟著走不了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段時間的裴青和以前不太一樣？你可以認為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朕要和這個人走啦，之後你伺候原來的裴將軍好嗎？”
顧淮景說得特別溫柔，小福子是他登基後一直伺候在他身邊的，沒什麽心機，不在宮裏搞些有的沒的，就是伺候自己，陪伴自己，所以這要永遠不見了，心裏還是生出些惻隱，覺得至少得交代聲。
小福子默默地哭了會兒，就聽見殿外傳來裴青的聲音：“皇上，臣求見。”
殿外，裴青帶著皇城司來了烏泱泱一大批人，舉著火把和兵刃，和守殿的禦林軍形成鮮明對比，但禦林軍也已亮出了武器，打算螳臂當車也要為君王贏最後一刻生機。
可禦書房的門卻打開了，顧淮景親自開的，倚著門朝裴青說：“將軍，你來了？”
禦林軍的將領急的不知道做什麽，電光火石間裴青擡手讓他的人馬守在原地，自己孤身進了禦書房。
門關後，裴青沒看到還有第三人，急切地上前抱住顧淮景，揉著背就親了上去。小福子猝不及防鬧了個臉紅，低頭不敢哭也不敢動了。
顧淮景在這個吻了勉力掙紮，斷斷續續地說：“小福子在。”
裴青這才停了動作，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顧淮景的頭頂，開始說正事：“我進宮前，錢簡霖給我傳消息，北境的兵馬他給擋住了，他又帶著赫爾山的私軍在嶧都外抓住了陸城養在水寨的私兵。”
“水寨？”
“嗯，錢簡霖抓了人後才知道之前這群人被養在哪裏。這些陸城來不及知道了，你的人把王爺府上下帶去天牢的時候，他只來得及告訴我他的布置，讓我即刻動身。”
“嗯，那去趟天牢吧。他應當還在做夢。”
陸城坐在刑部大牢，並不著急。顧淮景有此動作確實出乎他意料，但所有部署都已完成，他在北境的人馬三天前開始往嶧都趕，此時差不多已在嶧都城外，而他養在水寨的私兵也早就被調派到城外。
顧淮景的人來抓他的時候，他就給裴青傳話，讓兵馬立刻進城入宮來天牢救人。
陸城確實做著春秋美夢，想著等他的人來了，他就趕到禦書房，和裴青演場戲，把顧淮景殺了，明日日頭升起，他就能享這一半天下了。
陸城夢著夢著，聽到了顧淮景的聲音：“王爺倒是閑適。”
陸城瞄一眼顧淮景，不明白為什麽人出現在這裏，但心想這也無傷大雅，戲臺子從禦書房變成天牢，並不影響劇情。
“王爺，你在北境的兵馬已被裴青牽制住了，你豢養在水寨的私兵也已伏誅，皇後已被朕賜毒酒了。”顧淮景聲音平靜。
陸城略有慌亂，但還算鎮定，他不信裴青和顧淮景血海深仇，裴青能幫他。
“你這麽說，他怎麽會信。”是裴青的聲音。
陸城看裴青進來，終於覺得事態有些不對，白了臉色起身。然後他看到裴青拉起顧淮景的手，朝他說：“陸城，抱歉了，王爺上下將已謀反罪株連九族。”
說完就拉著顧淮景離開，空留陸城在背後咒罵大喊。
離開天牢後，顧淮景擡頭看到了不遠處的火光，裴青告訴他，那是錢簡霖的人在和陸城的人打。
顧淮景和裴青在盛夏的悶熱和交戰的火星子裏交換了一個吻，他們不打算等到第二天，去處理這些餘留的爛攤子了。
裴青拿出邢訶給的存放這個世界裴青靈魂的小燈籠，遞給顧淮景。
顧淮景接過，卻朝著無人處說：“此人一生忠良 卻不想被我猜忌，如履薄冰，左支右絀下還能趕來救駕。”
說完打開了小燈籠，牽起屬於他的裴青的手，打算離開這個世界。
時空是十分玄妙的，真當如邢訶所說，當他們想回的時候，就能離開。
在兩個時空短暫的交疊下，顧淮景看到了那個與自己同窗數載，青梅竹馬，又君臣生疏十年的裴將軍。
顧淮景說：“你忠心可見，朕賜你這片盛世江山。”
只見那人跪下行大禮，喊：“謝陛下！”
盛朝史上記載。
“…八年，帝以皇後陸氏通奸下獄陸氏王府，同日，鎮國將軍帶皇城司兵馬入宮城，嶧都城徹夜戰火，翌日丞相柳氏宣帝詔書，傳皇位於鎮國將軍，繼位後，新帝以謀反罪論處陸氏王府。”
從此天下兵馬盡歸皇權，顧氏江山終於盛朝八年，再無人見過舊帝顧淮景，民間傳聞，新帝念其舊情，囚禁其在宮城直至終老。
盛朝種種後續，和裴青顧淮景無關了，兩人輕飄飄的就回到了裴青的時代，二十一世紀的燈火和喧鬧歡迎他們的回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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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盛夏，國宴。
皇帝端坐高位，與陸王爺相視一笑，兩個人心知肚明今天宴席會唱出好戲。
將軍雖與皇帝徹底翻臉，但鬧的是出愛國不忠君，像國宴這種國事，理應赴宴。所以眼下裴青正坐在下首面色陰沈。
沒有人知道，端坐等戲看的顧淮景其實含著裴青的東西。
國宴開席前，裴青提早了些進宮，去了顧淮景住的寢殿，偷偷摸摸去的，靠著小福子裏應外合。
顧淮景見裴青過來，往他手裏塞了件披風，說：“添件衣服。”
裴青一把接過，隨手夾在了臂腕，一手抱著顧淮景的腰貼近，問：“是今日？”
“嗯。”顧淮景回答著就把雙手往裴青脖子上攏，看樣子是想討個吻，裴青低頭磨著給親了。
這段日子，朝堂各方勢力進行著新一輪洗牌，鎮國將軍府的門檻快被踏破了，有太多人以為裴青這時還呆在嶧都是為了籠絡人心，大膽子的人捧著重禮就敢往將軍府送，全然不顧皇帝的眼線遍布全嶧都。
而顧淮景則是天天同陸城虛與委蛇，保皇派又整天上禦書房求見，出謀劃策的少，讓帝王給個主意的多。
國宴前的半個月，嶧都像籠罩在一層硝煙下，氣氛沈得很，裴青眼瞅著就要攜天下兵馬離開嶧都逍遙自在，顧淮景則爭分奪秒想法子把人再鎮在嶧都。
忙得不可開交的結果就是兩人又好久沒見，這回見也不算純為了私事，而是早先定好的計策，走到了新的環節。
裴青親了會兒，有些不滿足，啞著嗓子說：“給個補償。”說罷，不顧顧淮景掙紮，把人抵在書案前，邊脫著褲子邊撞著就要往裏沖。
顧淮景反手抓住裴青的手，低聲說著：“不行，來不及。”
裴青掙脫開顧淮景的手，取了書案上放著的脂膏，挖了一塊往顧淮景股間抹，說：“來得及，還有兩個小時，你那麽看得起我？”
顧淮景被鬧得臉紅，雙手撐著書案就隨裴青了。
裴青從後握著顧淮景的腰，把自己慢慢往裏推，到底的時候，伏身親著顧淮景的耳朵噴氣：“舒服嗎”
顧淮景沒回應什麽，只側頭親了親裴青的鼻尖，這很取悅裴青，下一刻就嚳著顧淮景的腰開始撞。裴青不愛在這時候磨，一向喜歡大刀闊斧，也不像有些人橫沖直撞沒有章法只自己享受，裴青技術很好，幾乎每次都撞在顧淮景的敏感點上。被好大的力道直直撞向敏感處，顧淮景這才總是受不住。
“慢…慢點。”
裴青笑著回：“慢了你不怕來不及？”
顧淮景被人用自己的話擋回來，當即氣得咬住裴青的喉結，舒服時親著，難耐時咬著。
裴青則撫摸著顧淮景的背，親著人的肌膚和頭發，極盡纏綿。
寢殿十分空曠，只有書案前白日宣淫的愛人，西下的暖陽斜著灑下幾束光，照著克制又難耐的喘息和呻吟。
日頭徹底下去的時候，又靜又暗，急喘的吻裏，兩人幾乎是同時到的高點。
回過神，顧淮景推了推裴青，想讓人出去：“我去洗一下。”
裴青不出去，還往裏又碾了碾：“不洗了。”說著從書案旁的櫃子上拿了塊溫潤的玉，還拿給顧淮景看。
顧淮景一看就知道裴青打什麽主意，當然不同意：“嗚，不行。”
玉不涼，大小也不難受，但顧淮景受不住這樣羞恥的游戲。
裴青故作兇狠地拒絕：“含著。”然後把自己拔出來，把玉往顧淮景裏面塞。
……
宴席上，舞戲班子正在唱著，突然樂聲斷，只見舞劍的角兒，調轉箭頭直沖皇帝。
剎那間，皇帝身邊侍衛手起刀落，刺客頭落地。奏琴的那位直接被捕，被捕瞬間服藥自盡。
帝王震怒。
侍衛檢查一番後，跪下稟告：“皇上，刺客身死，但以臣眼力，刺客口中毒藥是為皇城司所有。”
皇城司是裴青的。
“皇上，這拙劣的栽贓嫁禍皇上也要信嗎？”裴青起身嘲諷。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能辛苦裴將軍配合調查了。來人先將裴將軍帶入天牢，交由刑部審理。”
揮手招來的卻不是普通侍衛，而是半支禦林軍的人，可見這是帝王精心籌謀半月的鴻門宴。既然鎮國將軍拿四境兵馬嘲諷帝王無軍傍身，那帝王就給將軍來一場鞭長莫及。皇城司守嶧都，無事不進宮門，四境兵馬更是遠得派不上用場，可禦林軍卻近在眼前，隨時可取裴青項上人頭。
在群臣看來，帝王這出並不高明，像在玩同歸於盡，除非帝王敢直接殺了將軍，不然等裴青手上的人反應過來，這人還是得放。可就算殺了裴將軍，帝王也失了軍心，兵馬如廢紙，終成禍患。因為這群庸人不知道陸城真能壓制住裴青。
晚間，刑部天牢。
顧淮景漏夜前來，刑部侍郎當以為是帝王要用口舌勸服鎮國將軍，忙把人請了進去，然後又恭恭敬敬帶著人守在外頭。
裴青身為鎮國將軍不可能被怠慢，牢房很幹凈，連地上鋪的草都是曬得幹幹爽爽的，裴青正坐在厚厚的幹草堆上，曬著窗戶透進的月光。
顧淮景走近，順勢坐到裴青旁邊，往人肩膀上一靠，說：“裴青，幫我取出來。”
裴青聞言轉身，攬住顧淮景的肩一拉，讓人跌坐在自己兩腿間，然後伸手把玉取了出來。害怕顧淮景發出聲音，裴青還輕輕地吻著顧淮景。
有些東西流了出來，顧淮景看也不看，起身收拾了下衣服就往旁邊一坐，攬著裴青的腰，讓裴青倒在自己懷裏。
“陸城會來找你。”
“他來找過很多次了。”
“你一直閉門不見。”
“這半個月陸城給你透了多少底？”
“幾乎什麽都沒說，只說他可以幫我牽制住你，但怎麽牽制，他避而不談。”
“他之前來找我，估計是求我不要動作太快，現在來找我，就是讓我幫忙了。”
“和我合作後，他面對你時底氣確實會足一點。”
攤開來說，鎮國將軍不怕帝王，因為帝王在外沒有兵權，也不怕陸城，因為陸城在嶧都沒有人。但若帝王和陸城合謀，那將軍就得擔心了，畢竟皇城司和禦林軍旗鼓相當，他在外兵力和陸城平分秋色。帝王又占著皇權，能壓過裴青一頭。
顧淮景又開口：“明天刑部審訊只是走過場，會說是皇城司秘藥洩露，轉眼你就能被放出去。陸城這之後會來找你，我猜是掀開他的底牌給你看，要挾你讓你害怕，逼你和他達成合作。”
“我同意後，他要什麽？”
“他會要你必須以皇城司秘藥洩露，是為大錯，自請交出皇城司兵權。”
“所以你和他的合作就是他告訴你，他有辦法讓我按兵不動，還能讓我交出皇城司，只需要你給他創造個機會，讓他能見到我？”
“是這樣。”
“他這樣，也不怕被你瘋狂猜忌。”
“我是表現的很猜忌，但他也知道我現在別無選擇。”
“他沒說他要什麽？”
顧淮景搖了搖頭，說：“明面上他只要皇後榮華富貴，暗地裏他也不怕我猜，但站在我的角度上，我只能同意，鎮國將軍一出嶧都皇位就徹底被架空，和他合作雖是與虎謀皮，但至少爭取到了時間。”
顧淮景說到這裏發覺裴青往他懷抱深處蹭了蹭，好像是在安慰，又好像在占便宜，好笑地拍了拍懷裏的裴青。
“我想他應該想讓你陪他演場戲，如我們之前討論過的那樣。”
裴青回憶了下，推演道：“他會要我暫時按兵不動，然後等他需要的時候，我攜著皇城司的人沖進皇城意圖弒君，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他在禦林軍的人手和提前調到嶧都邊的北境兵馬來救駕。”
又說：“救駕自然不會成功，他可乘機持皇後腹中遺腹子做個名正言順的攝政王，而我離開嶧都，在外擁兵自立。”
顧淮景點頭：“他看中名正言順，大概就是這個計劃，以我這幾日與陸城的相處，他雖然也希望陸瑤能懷上正統皇嗣，但這幾日我只是封後，沒有臨幸，他估計已經著急，所以他依舊會安排人與陸瑤私通。”
說起後宮事，裴青說：“那皇城司讓出去，我又留在嶧都，就需要忌憚你。你廢丞相之女後位，立陸王爺之女為後，以拉攏陸城，那我若想示誠，當送胞妹入宮。”
“我自當冊封為妃，放心我不動她。”
“嗯。”裴青窩在顧淮景懷裏笑了笑。
翌日，刑部在帝王授意下還裴青清白，裴青出宮後陸城的人就找了上來。
陸城說的和顧淮景猜的大差不差，陸城同裴青坦言，說他手上有北境兵馬權，還有一半禦林軍的人以及一支戰備良好私軍，如今他要裴青在嶧都按兵不動且交出皇城司。如若不然，他會把裴青養私軍的證據呈給皇帝，然後可以用北境勢力牽制住東西南三方兵力，用禦林軍牽制住皇城司，讓皇帝可以順利用謀反的罪名處置裴青。
裴青聽後反駁了幾句，但陸城問裴青敢不敢賭，陸城原話是：“若你一意孤行，我只能魚死網破，皇帝到那時候除了按我說的做，又能做什麽？總不是眼睜睜看著你架空皇權？”
裴青最後表現是一副不敢賭的樣子，裝出被威懾的姿態，同意了陸城的要求。
陸城見人同意，又得寸進尺，說既然大家都是要瓜分這天下，不如合作來共贏。陸城要裴青之後陪他演場戲，戲的劇情也同此前裴青和顧淮景商議時候的一樣。
就這樣，當天裴青在見過陸城一面後，突然態度大變，主動請旨上交皇城司兵權，當晚請奏送胞妹裴玉入宮。
消息一出，群臣當晚都沒睡好，紛紛思考陸城到底什麽本事，可以牽制住裴青？還是說帝王手上還有不為人知的底牌，現如今終於用出來了？
那些個前陣子去踏將軍府門檻的官員，則開始戰戰兢兢，他們本以為不會出大岔子，就等裴青離都的時候，投靠裴青，一朝換君。
皇帝聽到請旨後，立刻就封將軍府裴玉為淑妃，明面上算是化幹戈為玉帛了。
但沒過幾天，宮中傳言，皇帝虐待淑妃，時常打罵，淑妃苦不堪言。
又傳聞，裴青在府中聽到消息，摔碎了一套禦賜宮杯，揚言與顧淮景不死不休。
陸城聽後大喜，只要雙方關系沒有和緩，自己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此後沒過幾天，帝王又說要拜訪鎮國將軍府，說辭是撫慰，但眾人均認為是皇帝壓不住陸城，又要來和裴青說道。
其實顧淮景這一出，裴青也很吃驚，這不在他們的計劃裏。把氣勢洶洶的裴老夫人穩住後，裴青帶著裏裏外外幾百人，把皇帝往聽濤苑請，等人坐下，顧淮景揮退了所有人，小福子都不給留。
裴青見人都走了，問：“你怎麽這時候過來？”
顧淮景回答地大大方方：“想你。”
裴青板著臉並不相信，問：“真沒事？”
顧淮景笑著撲到裴青懷裏：“想你也是真的。”
裴青很少見著這麽輕松的顧淮景，猜到了些原因：“是陸城等不及了？”
顧淮景點頭，說：“我讓裴玉留意皇後宮裏的動靜，陸城確實坐不住已經在給皇後安排男人私通了。”
裴青扶著顧淮景的腰，一手掀開衣服往裏摸，嘴上卻很正經：“他那是不信任我。”
顧淮景點頭，也攬上裴青的腰，湊著親他的脖子：“是了，他不信你能守約多久，所以匆忙就要成他的事。”
“所以你是來激他的？”
“不，我是來找你偷情的。”
顧淮景說的時候，頭擡著看向裴青的眼睛，裏面靈動著許多期待和欣喜。裴青看著就不太忍得住，低頭狠狠地親上了顧淮景。
顧淮景被親得喘不上氣，雙手胡亂地摸著裴青的身體，把人摸得又熱又燥。
顧淮景點的火最後也是自己滅的，裴青讓顧淮景站在書架前，手扶著書架，然後從後面進入了他。
礙於聽濤苑小，隔音沒有顧淮景的寢宮好，這裏裏外外又都是人，每次顧淮景要叫出聲的時候，裴青不是送上吻，就是用手狠狠地捂住，讓顧淮景除了嗚咽和喘息，發不出什麽大的，引人誤會的聲音。
結束一場後，裴青扶著人在軟椅上坐著，揉著顧淮景的腰問：“快回去了嗎？”
顧淮景拍了拍裴青的手背，回答：“很快。”
顧淮景呆了一個下午，和裴青耳鬢廝磨了好久，才起身回宮。只不過旁的人都說，那日帝王離開鎮國將軍府時，臉都是黑的，可見兩人又一次不歡而散。此後鎮國將軍又開始小動作不斷，大有迫不及待出嶧都的打算。
這嚇壞了陸城，陸城忙找上裴青，要裴青別忘了承諾。
裴青這回卻說自己無意於太多權柄，只想要離開嶧都自由自在，陸城若要魚死網破，自己大可以立刻離開，舍棄點權勢罷了，他裴青不在意。
陸城不知道裴青被顧淮景怎麽惹惱成這樣，但聽出了裴青的不耐煩，立刻保證可以在三天後就起事。
三天是陸城在北境的兵馬最快到達嶧都的時間，陸城的算盤是，雖然皇後現在腹中無子，但是之後總能懷上，到時候混淆下受孕時間，同樣可以算作是皇子，既然裴青現在著急，那不如緊著裴青的時間來。
陸城前腳剛從裴青這離開，裴青就把消息傳給了顧淮景，既然只有三天時間，那陸城必然會加緊在皇後那裏的安排，捉奸一捉一個準。
第三天傍晚，裴青接到陸城信號，策反皇城司舊部往宮城趕的時候，淑妃裴玉正帶著皇帝和浩浩蕩蕩的禦林軍，來到宮中一個廢棄院舍，推門入室，即見皇後與一男子裸體相擁。
顧淮景見之大怒，當即命人將王府上下九族押入大牢候審。可派出去的人片刻傳來消息，說鎮國將軍帶著皇城司人馬沖進皇城，禦林軍幾乎無力抵抗。
顧淮景暗笑，哪是無力抵抗，今晚除了自己帶來的這半禦林軍，其他的都聽命於陸城。
“皇上！你不能殺臣妾，沒了臣妾的父親，裴青大軍不日可入嶧都！”是皇後披頭散發被人壓著還能竭力呼喊求生。
顧淮景看了眼陸瑤，沒帶什麽感情地說：“你父親要你這般，你倒是願意。朕賜你毒酒一杯，免你痛苦。”
說完揮手讓小福子送上毒酒，見血封喉，往皇後嘴裏灌，陸瑤撕心裂肺的尖叫，片刻就沒了聲息。
解決了陸瑤，顧淮景就起身去了禦書房，等裴青。
禦書房只點了幾盞燈，很昏暗，營造著風雨欲來的氛圍，殿外圍著所剩不多的禦林軍，裏面只伺候著小福子。看著是一國之君終於走到了末路，卻還維持著最後的體面。
顧淮景看著小福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小福子，朕要走了。”
小福子刷得眼淚就下來了，他其實聰明的很，雖然具體發生什麽並不知道，但能察覺出這半月來的種種是皇上和將軍的計謀，他敏銳地感覺這計謀背後恐怕就是離別。
“皇上，讓小福子跟著一起好嗎？”
顧淮景上前摸了摸小福子的頭，說：“你跟著走不了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段時間的裴青和以前不太一樣？你可以認為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朕要和這個人走啦，之後你伺候原來的裴將軍好嗎？”
顧淮景說得特別溫柔，小福子是他登基後一直伺候在他身邊的，沒什麽心機，不在宮裏搞些有的沒的，就是伺候自己，陪伴自己，所以這要永遠不見了，心裏還是生出些惻隱，覺得至少得交代聲。
小福子默默地哭了會兒，就聽見殿外傳來裴青的聲音：“皇上，臣求見。”
殿外，裴青帶著皇城司來了烏泱泱一大批人，舉著火把和兵刃，和守殿的禦林軍形成鮮明對比，但禦林軍也已亮出了武器，打算螳臂當車也要為君王贏最後一刻生機。
可禦書房的門卻打開了，顧淮景親自開的，倚著門朝裴青說：“將軍，你來了？”
禦林軍的將領急的不知道做什麽，電光火石間裴青擡手讓他的人馬守在原地，自己孤身進了禦書房。
門關後，裴青沒看到還有第三人，急切地上前抱住顧淮景，揉著背就親了上去。小福子猝不及防鬧了個臉紅，低頭不敢哭也不敢動了。
顧淮景在這個吻了勉力掙紮，斷斷續續地說：“小福子在。”
裴青這才停了動作，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顧淮景的頭頂，開始說正事：“我進宮前，錢簡霖給我傳消息，北境的兵馬他給擋住了，他又帶著赫爾山的私軍在嶧都外抓住了陸城養在水寨的私兵。”
“水寨？”
“嗯，錢簡霖抓了人後才知道之前這群人被養在哪裏。這些陸城來不及知道了，你的人把王爺府上下帶去天牢的時候，他只來得及告訴我他的布置，讓我即刻動身。”
“嗯，那去趟天牢吧。他應當還在做夢。”
陸城坐在刑部大牢，並不著急。顧淮景有此動作確實出乎他意料，但所有部署都已完成，他在北境的人馬三天前開始往嶧都趕，此時差不多已在嶧都城外，而他養在水寨的私兵也早就被調派到城外。
顧淮景的人來抓他的時候，他就給裴青傳話，讓兵馬立刻進城入宮來天牢救人。
陸城確實做著春秋美夢，想著等他的人來了，他就趕到禦書房，和裴青演場戲，把顧淮景殺了，明日日頭升起，他就能享這一半天下了。
陸城夢著夢著，聽到了顧淮景的聲音：“王爺倒是閑適。”
陸城瞄一眼顧淮景，不明白為什麽人出現在這裏，但心想這也無傷大雅，戲臺子從禦書房變成天牢，並不影響劇情。
“王爺，你在北境的兵馬已被裴青牽制住了，你豢養在水寨的私兵也已伏誅，皇後已被朕賜毒酒了。”顧淮景聲音平靜。
陸城略有慌亂，但還算鎮定，他不信裴青和顧淮景血海深仇，裴青能幫他。
“你這麽說，他怎麽會信。”是裴青的聲音。
陸城看裴青進來，終於覺得事態有些不對，白了臉色起身。然後他看到裴青拉起顧淮景的手，朝他說：“陸城，抱歉了，王爺上下將已謀反罪株連九族。”
說完就拉著顧淮景離開，空留陸城在背後咒罵大喊。
離開天牢後，顧淮景擡頭看到了不遠處的火光，裴青告訴他，那是錢簡霖的人在和陸城的人打。
顧淮景和裴青在盛夏的悶熱和交戰的火星子裏交換了一個吻，他們不打算等到第二天，去處理這些餘留的爛攤子了。
裴青拿出邢訶給的存放這個世界裴青靈魂的小燈籠，遞給顧淮景。
顧淮景接過，卻朝著無人處說：“此人一生忠良 卻不想被我猜忌，如履薄冰，左支右絀下還能趕來救駕。”
說完打開了小燈籠，牽起屬於他的裴青的手，打算離開這個世界。
時空是十分玄妙的，真當如邢訶所說，當他們想回的時候，就能離開。
在兩個時空短暫的交疊下，顧淮景看到了那個與自己同窗數載，青梅竹馬，又君臣生疏十年的裴將軍。
顧淮景說：“你忠心可見，朕賜你這片盛世江山。”
只見那人跪下行大禮，喊：“謝陛下！”
盛朝史上記載。
“…八年，帝以皇後陸氏通奸下獄陸氏王府，同日，鎮國將軍帶皇城司兵馬入宮城，嶧都城徹夜戰火，翌日丞相柳氏宣帝詔書，傳皇位於鎮國將軍，繼位後，新帝以謀反罪論處陸氏王府。”
從此天下兵馬盡歸皇權，顧氏江山終於盛朝八年，再無人見過舊帝顧淮景，民間傳聞，新帝念其舊情，囚禁其在宮城直至終老。
盛朝種種後續，和裴青顧淮景無關了，兩人輕飄飄的就回到了裴青的時代，二十一世紀的燈火和喧鬧歡迎他們的回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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